葉劍英夫人吳博同誌逝世,享年106歲,23歲結婚,曾任周總理秘書
2023年11月13日,吳博因病醫治無效逝世,終年106歲。
人生大戲落幕,紅巖革命紀念館的一件衣裙卻依舊惹眼。
上衣整體呈小西裝樣,下裝是兩片藏青色毛料制成的A字裙,在幾乎全以粗布軍裝為主要著裝的環境,“它”之出現,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與這件衣服有關的,是周總理,是方卓芬,亦是吳博……
“穿軍裝到大後方似有不妥,有些場所,要換上便裝才好,以免引起特務的註意。”
周總理的話,讓一身軍裝的方卓芬和吳博對視一眼,此時的三人,正處在前往重慶的路上。
1939年春天來到皖南新四軍軍部做報告的周總理對速記班同誌所做之記錄很是滿意,擇出吳博兩人為優等,前往重慶八路軍辦事處工作。
兩三個小時的談話,周總理關心到了兩人生活、工作的多面,直到眼神一轉,看見板正的軍裝。
換掉軍裝事小,可革命年代,衣服上都是新補丁打在舊補丁上,便裝從何而來?
國民黨的經濟封鎖,更是讓本就堪憂的環境更加雪上加霜,吃水要去兩公裏外陡峭的江邊去挑,蔬菜全部動手栽種,葷腥更是數月不見一次。
別說便裝,就連軍裝都只發了兩套。
40元錢從周總理副官手中遞過來,吳博兩人接過,一路省吃儉用,方卓芬用省下的錢買了兩段料子,親手做了一套衣裙。
衣服是方卓芬做的,穿著者卻可以是南方局機關的每一位女同誌,她們穿著這套“公用禮服”參加社會活動,不同之人穿著同一套衣服,竟在不知覺間起到迷惑敵人之作用。
工作開展順遂,吳博也在南方遇見了自己的愛人,享賦主席“諸葛一生唯謹慎,呂端大事不糊塗”的葉劍英。
出生在廣東梅縣小商之家,葉劍英之一生卻未被小地束縛,他所彰顯之豪邁,從來都是不俗。
“成則為周武三千,敗則為田橫五百,可常可變,可生可死”是葉劍英18歲所寫,大格局的誌向,進退兩可的人生智慧,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又是格外清醒。
追隨孫中山進行革命之時,蔣介石發現這號人才,黃埔軍校一度只有葉劍英一人可以佩劍進入老蔣辦公室,可見厚愛,卻終不同途。
發覺蔣介石依靠大款仇視工農革命的真實面目,葉劍英悍然站到其對面,於192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在年底就率領教導團進行了廣州起義。
心思是一碼,弱小的兵力是另一回事,廣州起義的部隊較之國民黨正規部隊之兵力不過螻蟻,怪就怪在南昌起義和秋收起義蔣介石都能穩如泰山,廣州起義後卻是直接在1927年12月招待新聞記者,嗆聲“此次廣東共產黨作亂與外交極有關系,我們不得不從新確定外交的方針。”
一言既出,反撲瘋狂,喪心病狂的“圍剿”一度讓紅軍沒有一方安穩之地,長征開始之後,張國燾的小心思如野草般亂生,千鈞一發之際,是葉劍英果斷選擇毛主席,一封密電,挽救了黨,挽救了工農紅軍,挽救了長征中本就困苦的人兒。
長征在1936年的10月宣告結束,葉劍英也自1939年1月擔任南方局常委,周總理給南方局挑選了兩位速記員,其中的吳博,也在後來成為了葉劍英的老婆。
吳博畢業於吳淞中學,算是戰爭年代接受過文化教育的人,工作上的接觸讓她與葉帥相熟相知,相愛也是水到渠成,一對璧人順利在1940年組建自己的小家。
至於方卓芬,也與許滌新成為了結廬紅巖的第一對人。
1939年6月是日軍一個簡單的空襲日,見怪不怪的許滌新在轟炸結束後從防空洞中走出,腦中構想的是《新華日報》的一篇社論。
寫信者正是方卓芬,兩人在1937年的上海相識,因為同是廣東同鄉,所以就多說了兩句。
“我從新四軍調到重慶辦事處工作了,希望能見面”。
信箋上的內容讓許滌新的心裏泛起漣漪,他沒有回信,只是在次日清晨特意換上了新衣服,步履匆匆的來到了紅巖村的辦事處。
重逢之美好羞紅了兩人的臉蛋,1939年9月25日,兩人結婚,成為了在重慶紅巖結合的第一對新人,婚宴去了很多人,周總理和鄧穎超因為正準備去蘇聯治傷未能參加,而葉劍英也因為臨時有活動未能來了。
時局動蕩,口袋空空,兩個小家的日子卻是緊張而又愉快,許滌新用半本書的稿費“討“了個老婆,喜獲嬌妻的葉劍英也親自下廚,做了拿手的廣東菜系來招待工作人員。
延安農歷1941年的正月三十,兩口之家喜迎新生命,是個女孩,葉劍英以“面向和向往真理”為意,為之取名葉向真。
這一年,葉劍英已有44歲,革命形勢雖有明朗卻依舊不容樂觀,生活也是比較艱苦,就連吃的大米,都是在南泥灣開荒種植的。
貪嘴的年紀卻沒有零食可吃,可於葉向真而言,空缺的父母陪伴才是很大的遺憾。
為了維護國共合作促進抗戰,周總理、葉劍英和董必武曾有一段時間常駐武漢、重慶等地,國民黨1940年的第一次反共高潮被粉碎之後,蔣介石不會放棄,反而決定以參謀長會議,準備更大規模。
彼時的葉劍英胳膊受傷,很多同誌勸之安心養傷,但他覺得這是一場硬仗,身為八路軍的參謀長,他必須去。
詭秘之氣氛驗證了猜測準確,兩天時間內,汙蔑攻擊鋪天蓋地落在第十八集團軍上,葉劍英全盤接受,直到蔣方都吐露了幹凈,才有理有據,將繳獲的證據放在蔣介石的面前。
無語凝噎的是蔣介石,再展雄風的是葉劍英,所以在1945年國共談判,他又去了重慶,而吳博正好犯肺結核住院,無人管的葉向真就被送到了朱老總家。
朱老總和康克清將葉向真照顧的很好,兩人去哪都帶著她,可她還是忍不住思念自己的父母,她非常擔心母親的身體。
吳博一直有結核病,彼時之情況不比現在有特效藥,肺結核一度被視作和癌癥一般嚴重,就連醫生都害怕傳染,不敢與之近距離接觸,葉向真擔心自己的母親,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情況在1949年出現好轉,全國迎來解放,1949年的葉劍英也擔任了紅色政權下的第一任北京市長,葉向真也隨之一同來了北京,進入培元小學接受正規的學校教育,吳博的身體也好轉了不少,只是自1948年開始,陪在葉劍英身邊的女人,就成了李剛。
葉向真成了葉帥和吳博之間的紐帶,明明是自己之血脈,但在葉向真做出一個決定後,葉帥卻是一個星期沒有搭理她。
19歲的葉向真考上了北京電影學院的導演系,同批考試的人員中,她的分數最高,不過獲知消息的葉劍英卻不是很開心。
他“短暫介意”過自己的女兒沒有學農,不過卻也不出口訓誡,自己想通了之後,就好了。
這樣之場景著實是有點出乎了葉向真意料的,想到四五歲的時候,她吃飯喜歡邊吃邊玩,飯粒掉的滿地都是,大人說了幾次沒聽,父親直接像拎著小雞仔一樣將她關進了“小黑屋”反省。
說是小黑屋,其實就是窯洞旁邊一個用來儲物的小洞,黑黢黢環境下的面壁思過,是葉劍英對葉向南最為嚴厲的懲罰,年齡之漸長讓他以為父親之懲罰會與時俱進,未料他只是讓自己接受和想通。
1979年她以筆名“淩子”進軍文藝界,在中國新聞社拍過紀錄片,還在80年代指導了《原野》榮獲百花獎,1986年葉劍英逝世之後,她在次年離開電影界前往香港,直到2009年才回到內地,將心思全部放在推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之上。
葉向真能有此成就,其中也有吳博一份功,她曾不得已離開過兒子一段時間,照顧孩子者就是吳博。
拉扯女兒長大,又照顧女兒的孩子,吳博是一位優秀的母親,同樣也是一位仁慈的外婆,可她為人實在低調,再有消息傳來,竟已是2023年11月13日病逝在北京。
輕輕的來,也想輕輕的走,從一位優秀的速記員,到短暫擔任周總理的速記秘書,生於1917年的吳博走完百歲征程,106歲的人生,伴隨著為革命之奮鬥,伴隨著默不作聲的光榮。